答:一聽便知,這種聲音來自大陸之外的社會評論家們的猜測。其實,這些年輕工人的父母親,都只有四十出頭,正當盛年,他們的子女不會為了"奉養"幾十年以後的他們而以生命代價來換取撫恤金。更何況,今天的中國大陸,無論是農村還是城鎮,賺錢的機會和方式太多了。貧富懸殊更不會成為自殺的主因,世上沒有哪個窮人會把自己去與富豪作直接對比,更不會在對比之後自殺。相反,我到過世界上很多極端貧困地區,那兒的人們往往比富人還快樂。
我認為,富士康跳樓事件具有更深刻的原因,甚至涉及到生命哲學。昔日的土地之子成了告別土地的闖蕩者,這是一種勇敢,沒想到這種勇敢立即走向了反面,那就是失去生命自主的機器化動作。比機器化動作更嚴重的刺激是:即使把自己放在一個單位?,也只是四十萬分之一!對土地之子來說,這是生命的"墜落型"失重。失重後的生命飄如遊絲,輕若煙霧。這時候的他們,什麼也不考慮了,包括責任,包括前途,包括父母。再小的因素,也能把他們吸附到夢幻般的懸崖絕壁。
我這麼說,並沒有批評富士康得意思,而是在表述一種群體生命的當代困境,哪個國家都會遇到。生命困境的積極成果是產生新的哲思和生態,而消極成果則是結束生命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