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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 龍的形象在西方傳統文化中是一個比較邪惡的形象,國內有學者主張,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文化誤讀,龍不應該繼續作為中國文化的圖騰,應該換一個圖騰。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Q2: 社會上一直有人提出要抵制洋節來振興或者弘揚我們的傳統文化,您對這個問題是怎麼樣看的?
Q3: 國內外的媒体更加關注於章子怡、劉翔這些媒体明星,而忽略了其他的社會精英分子,比如說科學家。這些您是怎麼看的?
Q4: 韓寒與陳丹青在做客某電視台節目的時候,對中國現代文學進行了評判,認為現代文學史上公認的一些大師比如冰心、茅盾等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師,而是在時代背景下被過譽。為此遭到網友的暴怒型攻擊,認為韓寒侮辱大師,不尊重文學。其後韓寒也寫了多篇博文論述此事,言"你的大師不是我的大師"。您對此怎麼看?
Q5: 對於京城的一些新的地標項目,比如說鳥巢、水立方以及中央電視台新樓,您的觀感如何?梁思成先生如果活在當下,一定會感慨北京城城將不城,因為長安街一路走過,可能就是萬國博覽會,您如何看待這個老城裡出現的光怪陸離的各類現代建築呢?
Q6: 將中國的第一顆探月飛行器命名為「嫦娥」,似乎是對中國文化的一種彰顯和宣傳。但是,仔細想來,將中國古典文化和藝術中最具浪漫情調的意象之一,中國的阿弗洛狄特「嫦娥」與一顆沒有美感的金屬機器聯繫在一起,發人深思。現代科技其實對傳統文化藝術正順理成章地侵蝕。不僅是一種思維方式的侵蝕,甚至是文化想象的替換。「嫦娥」之類,在我們下一代人、再下一代人的心目中,就可以是某種高技術產品的意象了,泛著冷冷的金屬光……這並非危言聳聽……
Q7: 余教授對於我們國家文化部門對待文化遺產的做法,並不完全認同,是嗎?
 
Q1: 龍的形象在西方傳統文化中是一個比較邪惡的形象,國內有學者主張,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文化誤讀,龍不應該繼續作為中國文化的圖騰,應該換一個圖騰。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答: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的脆弱目光而脆弱起來。一個強大的族群的早期圖騰總是凶猛的。不少國家以狼=熊、獅、鷲作為民族象徵,絲毫沒有要改的意思。中國商代青銅器上饕餮圖紋比龍更為獰厲,但我們為此而自豪。為了不讓外國人刺眼,把老祖宗的徽號都要改?老祖宗正是預見到會有這樣的後代,才早早地把圖騰強化。
 
Q2: 社會上一直有人提出要抵制洋節來振興或者弘揚我們的傳統文化,您對這個問題是怎麼樣看的?
  答:元旦也不過了?勞動節、婦女節、兒童節都不過了?隨之而來,我知道,西裝不能穿了,電影、電視都不能看了,電話、手機也不能用了,因為按照邏輯只能這樣。我想提醒一句:過節是人們自己的選擇,一個人「抵制」是自由,要別人一起「抵制」是專制。我們怎麼可以為了民族主義而走向專制主義?
 
Q3: 國內外的媒体更加關注於章子怡、劉翔這些媒体明星,而忽略了其他的社會精英分子,比如說科學家。這些您是怎麼看的?
  答:很正常。如果科學家也變得像影視、体育明星那樣受媒体關注,世界就犯病了。請注意,受媒体關注是一種犧牲。只有章子怡、劉翔他們的犧牲,才有科學家們的安靜。
 
Q4: 韓寒與陳丹青在做客某電視台節目的時候,對中國現代文學進行了評判,認為現代文學史上公認的一些大師比如冰心、茅盾等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師,而是在時代背景下被過譽。為此遭到網友的暴怒型攻擊,認為韓寒侮辱大師,不尊重文學。其後韓寒也寫了多篇博文論述此事,言"你的大師不是我的大師"。您對此怎麼看?
 

答:「中國現代文學史」這門課太政治化,又太誇張,應該容忍後人作一點不同的判斷。不同的判斷也不必成為「定論」而獲得「公認」,因為「定論」和「公認」之類的概念在多元文化的時代顯得非常不合時宜。

  我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曾開設過一門現代文學史課打破通行的格局,只憑我自己的藝術感覺選擇作家,結果認為較好的作家只有魯迅、沈從文、曹禺三人。八十年代鼓勵對一切問題進行重新思索,因此我的這種大膽之舉也沒有受到非議,北大的王瑤教授看了我的講稿後還寫來熱情的長信大加稱贊呢。

  這些年我多次去美國講課,凡是在紐約開講,高齡的夏志清教授都會來聽。在幾次聚餐時,他對我說,他不喜歡老舍的小說。我說,我不喜歡他老人家推薦過的錢鍾書的小說,智慧過剩;我也不太喜歡張愛玲小說中那股太故意的陰沉氣息。我們兩人總是說得高聲大笑。

  記得有一次王元化先生對我說, 1921年成立的文學研究會,裡邊的人都很好,但筆下卻缺少才氣,比較平庸,他問我有沒有同感。我很有同感,但其中牽涉到的作家就多了,除了茅盾,還有鄭振鐸、葉聖陶、許地山、王統照、郭紹虞等。這不是對前輩不恭,而是維護自己進行文化判斷的權利。

  很多年前招收博士生,有一位考生明確表示對莎士比亞的不滿,我非常欣喜,予以錄取,儘管我還是喜歡莎士比亞的。但我也很清楚,梅特林克、易卜生他們正是因為反對莎士比亞劇中那種毒藥、暗殺、決鬥,而是主張表現「平常人的平常事」,才走出了歐洲文學的新局面。

  說了這麼多,我是想借此鼓勵你們,不要成為被教科書控制一輩子而放棄了自身文化感覺的人。更不要因為別人表達了與教科書不一樣的想法,就「暴怒」。你們千萬不要成為思維僵滯、情緒激烈的族群。

 
Q5: 對於京城的一些新的地標項目,比如說鳥巢、水立方以及中央電視台新樓,您的觀感如何?梁思成先生如果活在當下,一定會感慨北京城城將不城,因為長安街一路走過,可能就是萬國博覽會,您如何看待這個老城裡出現的光怪陸離的各類現代建築呢?
 

答:我在建築上的觀點與你不一樣。作為一個大國的首都,有資格走在世界現代建筑的最前沿。梁思成先生如果活在當下,也會贊成。

  對一座偉大的城市來說,最好能留下一些昔日的記憶,但更重要的是展現面向未來的活力。

 
Q6: 將中國的第一顆探月飛行器命名為「嫦娥」,似乎是對中國文化的一種彰顯和宣傳。但是,仔細想來,將中國古典文化和藝術中最具浪漫情調的意象之一,中國的阿弗洛狄特「嫦娥」與一顆沒有美感的金屬機器聯繫在一起,發人深思。現代科技其實對傳統文化藝術正順理成章地侵蝕。不僅是一種思維方式的侵蝕,甚至是文化想象的替換。「嫦娥」之類,在我們下一代人、再下一代人的心目中,就可以是某種高技術產品的意象了,泛著冷冷的金屬光……這並非危言聳聽……
 

答:你的想法太保守了,不像你的年齡。一個古典形象的最大魅力在於超越時空,而超越時空的最佳狀態是融入新的時空,而不是讓新時空中的一切對自己「肅靜」、「迴避」。

  另外,這裡也存在著一種歷史的幽默。我第一次看到倫敦皇家莎士比亞劇團穿著滿台牛仔服演莎士比亞,一下子適應不了,但在看了半小時之後就為莎士比亞高興了,發現他真的有能力穿越時空,而且,我彷彿也看到他在劇場上空爽朗大笑。

  你們那麼年輕,千萬不要成為因循守舊、咬文嚼字式的老古板。人類史上一切有價值的靈魂都是可以互相對話的,他們都會像飛天一樣自由翱翔,這不是誰「侵蝕」了誰,也不是誰「戰勝」了誰。這是一種互相「侵蝕」和互相「戰勝」,結果指向人類的完整,藝術的永恆。

 
Q7: 余教授對於我們國家文化部門對待文化遺產的做法,並不完全認同,是嗎?
 

答:不錯,有很大一部分無法認同。多年來文化領域保守主義、復古主義盛行,使文化創新難以成為主流。 「保護文化遺產」的工作當然應該做,但是請注意,「保護」這兩個字,相對於破壞,具有正面意義,相對於改革,卻很可能產生負面作用。

  例如,再從我所熟悉的戲劇領域講,中國那麼多地方劇種,都被一攬子「保護」了,還設定了一批批「傳人」。初一聽,是好事,其實這些地方劇種絕大多數都失去了觀眾,失去了正常營業的能力,正需要淘汰一批、改革一批、創新一批。淘汰,是為創新留出空間。藝術的生命在於新陳代謝、吐故納新,每十年都應該有一批劇種下崗,再有一批新劇種出爐。連最偉大的元雜劇也只活了幾十年,到時候轟然倒地,死也死得像英雄一般。怎麼可能像現在的不少地方劇種,像植物人一樣「保護」著,打著強心針,死不了,也活不好。這些地方劇種,大多歷史不長,一九四九年之前還是流浪小戲班,唱腔單薄,劇碼簡陋,放到今天,除了改革毫無出路。這麼簡單的道理,人人都看到了,但是突然它們全都當作「國寶」、「省寶」、「市寶」被「保護」,早先的一些藝人全都被封為「藝術泰斗」、「一代經典」,正常的文化選擇過程被阻斷,一切都亂了。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在做保護,並不妨礙別人的創新啊!」但是,在我國的文化體制下,當那樣的「保護」成為一種主流的體制行為,多方文化資源就被它佔領了。我所說的還不僅僅是經費資源,其中還包括名位資源、傳播資源等等。結果就形成了一個大家都看到了得奇怪局面:缺少資源的創新力量形不成氣候,被保護的文化又沒有活力。那麼,成氣候、有活力的是誰呢?只能是那些低俗、惡搞的節目了。

  說一句尖銳的話,文化部門的很多領導者並不清楚文化創新是怎麼回事,更不清楚應該如何來面對那些自己非常陌生的文化信號。他們「保護」來,「保護」去,就是保護住了一個不願重新學習的自己,耽誤了文化發展很多年。

 
 

 

 
< 摘自 北大的閃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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