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facebook 推到plurk
購書車 | 會員中心 | 客服中心
  定價:350
網站特惠價:298(約85折)
目前庫存不足


 

美力,我們為何害怕呢?

   我在二○○八年十二月中,接受了《赫爾辛基日報》藝文版主筆瑟薇柏格女士(A. Silfverberg)的專訪。在訪問時,她就曾問過我:「為什麼許多亞洲人如此輕視藝術音樂課程?為什麼您們的父母會跟孩子說,這些課程一點都不重要?為什麼他們會認為這些課程是在浪費孩子的時間?」

   瑟薇柏格告訴我,因為她先生在艾斯博(Espoo,赫爾辛基大都會的衛星城市,芬蘭高科技重鎮)一所雙語學校教書,學校裡有一些因為研究工作而來此任職的中國籍及部分亞洲人士,他們對於數理科目的重視,遠超乎芬蘭當地人的想像,而亞洲人士對於學校藝文科目的輕視,也同樣超越芬蘭人的理解。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對面的瑟薇柏格說:「我完全能了解妳所說的情況。事實上,藝術與人文或許對於某些亞洲人來說,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但它們之於我與女兒,卻一直是生命中極為重要的養分。而我也認為,這是基礎教育裡很重要的一門課……」

   我一直認為,可以被一段文字感動、被一本書吸引、因一曲樂章著迷、掉進一幅畫與視覺藝術世界裡的人,應該是最幸福的。

   音樂與藝術的養分,對於任何一個人日後的人生開展,應與其他學門或課程科目同等重要。它們如影隨行的深深影響著每個人的生命厚度和社會的人文底蘊。我清楚知道,許多亞洲父母,不愛,也不喜歡孩子們接觸藝文,是因為深怕開啟了孩子這方面的潛能,會讓孩子掉入了一個感性的藝文世界,喪失了對於父母眼中比較「有用」數理科的研讀興趣。他們更深怕孩子選擇了這類毫不被看好的「美力」領域專業,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開發、不去接觸、不去啟迪,那就不會產生父母的後患之憂。

 

   我曾遇過一位在國立大學教書的教授跟我說:「唉,只能怪我當時在女兒小時候,帶她去上畫畫課,讓她學畫,不小心接觸到了藝文科目,不然她也不會想去讀設計系啊。」我當時聽得真是啞口無言!
如果連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教授,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普羅大眾對於藝術文化和音樂的重視與興趣,又能好到哪裡去?

   於是,我也曾遇到一位小學老師,她說自己的煩惱是,就讀中學的兒子「過於」喜愛繪畫。我有點不解的說:「很棒啊,請再多多鼓勵他。」但這位媽媽又說:「但是,學藝術的,以後出路會很辛苦。」我回覆她:「請放寬心,藝術和人文領域其實是很寬廣的,只要孩子找到適合自己發揮的,就有機會比其他人出色,而且有更適當的出路。」

   不只是父母心態裡「排斥、輕忽」美力教育,有時甚至連教育工作者,也不免對它們避之而唯恐不及。因為大家總以為,藝文與音樂課會不經意的阻礙了我們下一代飛向「科技至上」的世界,與限制國家科技發展的未來。

   我們似乎也深怕學校一旦增加了藝文與音樂課程,甚至只是恢復那些被嚴重「挪用」的原有上課節數,就會排擠到所謂的「主科目」,也會使得孩子們「分心」,甚至更可怕的會在日後不小心選擇了那有一餐沒一餐的藝術專業。

   其實,藝術領域,本就是極為廣闊的天地,分門別類下的品項非常龐雜,而就學習與啟發腦力來說,擁有多一點右腦的「感性」思維,在現今廿一世紀的全球創意主流環境裡,絕對是大家最熱衷提升的一種競爭能力。

   於是,我也曾遇見一位北部師範大學中文系的學生,她告訴我和女兒,國中時期因為讀了南部的公立學校資優班,所以從那時候起就再也沒有上過一節音樂課了。她認為,這真是一種遺憾。所以在大學時,只要看到就讀音樂系的同學,陶醉於藝術與美的世界中,不免感到嚮往與挫折。

   這正是近年來,芬蘭決定將赫爾辛基三所原先分屬理工、經濟與藝術設計不同領域的知名大學合併為一的基本理念,也就是成立一所讓科學、藝術遇見科技、商業的多元跨領域整合(multi-disciplinary)大學,並以芬蘭的國際知名建築暨設計大師阿爾托(Alvar Aalto)為名的「阿爾托大學」(Aalto University)。
這正也呼應了丹尼爾.平克(Daniel H. Pink)在《未來在等待的人才》一書裡所述說的「未來新能力」(注): 「不只有功能,還重設計;不只有論點,還說故事;不只談專業,還須整合;不只講邏輯,還給關懷;不只能正經,還會玩樂;不只顧賺錢,還重意義。」

   丹尼爾在書中強調,知識不再是力量,感性才是力量。今後全世界渴望的人才,需要六種感性的能力,而它們來自於「高感性」與「高體會」這兩種感知。

   看來,我們得用不同於以往的眼光,來看待孩子在藝術人文課所應該經過和享受的洗禮了。

注:丹尼爾.平克,《未來在等待的人才》,大塊文化,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