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轉眼間,小阿信已是五年級生,身手益發靈活,卻還未曾真正上場比賽,一方面,有比他資深的隊員排在前頭,另一方面,他雖然在各體操項目表現優異,卻有落地不穩的問題。
「宜蘭縣立運動會體操錦標賽」那天,小阿信仍是後補選手,只能在一旁觀摩、加油。
「大會報告,國小高年級男子組個人跳馬項目即將開始──」
在熱烈鼓掌中,備受囑目的小樹,一臉自信,領著戰友們魚貫上場。
小阿信遠望著正在做暖身練習的小樹,不勝羨慕。
未料,正式比賽中,小樹卻在完美跳馬動作後,翻身落地時不慎扭傷腳踝。
全場嘩然!黃教練衝上去,把小樹抱回休息區,緊急冰敷、包紮。
「你──代表參賽吧!」黃教練逡望一干後補選手,決定讓小阿信試試看。
小阿信點點頭,眼眸發亮。
「教練跟你講,不要緊張喔,像平常那樣就好,注意落地,只要別摔個狗吃屎,就很棒了,知道嗎?」黃教練幫小阿信鬆筋,殷切交代著,難掩緊張情緒。
「林育信!」忽聞裁判唱名。
「有!」林育信往前一步,答聲宏亮。
當裁判揮下藍旗,小阿信深呼吸,凝神專注,如一支箭,蓄勢而發,以每秒約莫十公尺的速度往前衝,掌握正確角度與時間點,重踩踏板,雙手撐住馬台,藉助踏板的彈性,整個人往上翻躍,旋身落地,挺腰,伸展雙臂,完成動作!
小阿信不僅動作流暢、體態優美,完美的落地表現,更遠勝於平日。
現場掌聲如雷。
黃教練驚喜萬分,小阿信第一次比賽,竟就獲得國小高年級組跳馬項目冠軍,隊友們們讚羨不已,唯有小樹沉著臉,面無表情。
「媽!哥哥好厲害,他得金牌耶!」
比賽頒獎結束後,小阿信與弟弟一起回家,才進門,小小賢就興奮嚷嚷。
「先去拜阿爸,等咧呷飯啦!」正在炒菜的美金嫂停了一下鍋鏟,回也不回地說。
兄弟倆走到父親遺照前上完香,洗手等著開飯,一邊拿筷子當劍比劃,玩得不亦樂乎,小阿信趁母親沒發現,伸手偷捏吃菜,小小賢要告狀,被哥哥敲一記。
「媽──,哥哥打我啦!」
「兩個都討皮痛!」美金嫂端了菜湯入桌就座。
「媽,妳沒來看我比賽,我得金牌勒!」小阿信舉起掛在胸前的金牌。
「啃那塊金牌就會飽?呷飯啦!」美金嫂口氣冷淡,為兩個孩子夾菜。
小阿信嘟起嘴,扒一口飯,發現弟弟羨慕的眼神,故意拿起金牌,就著燈光反射他的眼睛。
「哥,金牌送我!」
「想要金牌,不會自己去得喔?!」小阿信又敲了小小賢腦袋一下。
「媽──,人家也要像哥哥一樣練體操得金牌……」
「啥金牌啦?你哥若吃屎你也要學伊去吃屎嗎?」
「不管啦!人家要跟哥哥同款啦……」
「還要番嗎?再吵,篠戟仔給我拿來!」
美金嫂說著,竟真的去取出篠戟仔,小小賢嚇得丟下飯碗跑給母親追。小阿信悶悶地坐在飯桌前,不懂為何母親如此大發雷霆。
夜裡,空曠無人的體操館內,只有小阿信一個人。
「林育信!」
「有!」
他模擬著上場比賽的流程,自說自答,露出笑容,高舉右手,站到跑道前,快步衝向跳馬台,在空中翻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