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武者德川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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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一郎
融合歷史考究、文學想像與劇作技巧,開創時代小說新紀元

一九二三年生於東京。畢業於東京大學文學部法文科,在學中即師事法國文學家東京帝大教授辰野隆、文藝評論巨匠小林秀雄等人,後成為編輯,並在大學擔任法語教師。

辭掉教職後,一九五七年開始以本名「池田一朗」投身影視界,曾獲劇本作家協會賞,可說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劇作家之一,《水戶黃門》《鬼平犯科帳》《遠山金先生》《大忠臣藏》等作品威名如雷貫耳,至今仍不斷重播,台灣觀眾想必也不陌生。

隆慶一郎六十歲後才寫小說,可說起步相當晚。他曾自述畏懼小林秀雄評論的如椽大筆,待老師過世乃敢步入文壇。結果一九八四年的出道之作《吉原御免狀》即入圍直木賞;八九年獲得柴田鍊三郎賞,為時代小說開創新紀元。孰料短短五年隨即辭世,留下數量不多但盡皆精彩的小說,以及許多尚未完成、從構想即讓人翹首期盼的遺作。「天妒英才」四字,正是這位如彗星般崛起消逝的作家之生命最佳註腳。

直到現在,隆慶一郎的作品在日本依舊人氣不墜,文學評價亦高。首先,他對人物的描寫,無論是樣貌或人情,盡皆秀逸且栩栩如生;內容取向雖針對一般大眾讀者,但文字質地出眾,絕非粗製濫造的媚俗之作。此外,大膽採用歷史學者的假說,紮實的考究加上脫韁的想像力,從庶民的角度描寫,造就出前所未有的時代小說類型。

劇本寫作實力讓他的小說帶有強烈的影像感,分外容易改編為漫畫和影視作品,也因此他的讀者群分布廣泛。一九九六年新潮社為其彙編全集,二○○九年又將重新出版,可見其魅力持久不墜。如此富有強烈娛樂性的經典作品,實屬少見。



 
 
影武者德川家康【後記】
◎隆慶一郎

被家康吸引,就像對惡女著迷似的。很久以前我就深有此感。二者都叫人無法掌握其真面目。一生起伏(惡女的話,就是情感的起伏)實在太大了。看似善卻是惡,看似惡卻是善。以為他是個完全實事求是的現實主義者,卻明明又是個不切實際的追夢者。處心積慮取得天下後,僅實際掌握兩年便拱手讓出,轉而在駿府創立小型的獨立共和國。

麻煩的是,無論何種風貌都透著可疑,深深啟人疑竇。正因如此更叫人忍不住懷疑其真實面目究竟為何?何者才是他真正的心意?

此怪物最後且最大的轉變是以關原之戰為分界點。……最後導致豐臣家滅亡的大阪之戰也有許多疑義。冬之陣中逼迫豐臣家的手段實在太過野蠻且露骨,感覺實在不像家康的做法。關原之戰雖也是以相當野蠻的方式揭開序幕,但相較之下卻細緻得多也高明多了。到了冬之陣只能說難看,完全不符合家康的作風。多數史學家認為那是年邁的家康操之過急而不擇手段,但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說不定是有心人故意讓人如此認為的呢?

正當我陷入以上這些謎團和疑惑時,突然看到一本書——村岡素一郎氏所著的《史疑德川家康事蹟》。

此書於明治三十五年四月十八日由民有社出版,頁數僅一百八十二頁,相當單薄,然而其效果卻強如劇毒。

村岡素一郎氏並非史學家,他只是個督學之類的地方官員,似乎到過各地。這位地方官在靜岡縣工作時,曾產生一個疑惑。

林羅山(道春)於關原之戰後應家康之召而成為其側近,其所著之《駿府政事錄》中,關於慶長十七年八月十九日的記事,即為村岡氏疑惑之起因。

「慶長十七年八月十九日雜談時,主公(指家康)提到年幼時來了一個名為又右衛門的人,以五貫錢將他買走。主公說此即為九歲至十八歲九年間待在駿府之緣故。隨侍在側之眾人都聽到了。」

大御所家康年幼時一直以今川家人質身分住在駿府,此乃眾所周知之事實,更未聽說他被賣給名叫又右衛門的人。林羅山想必對此充滿疑惑,卻只能照實記錄,於是加了一句「隨侍在側之眾人都聽到了」。村岡氏如此認為,並慶幸自己正好在靜岡縣,於是開始四處行腳,蒐集家康年幼時期的傳說。

村岡氏在駿府蒐集到的傳說十分具有真實性,讓我深深為之傾倒。各式各樣的傳說都指出同一件事:家康並非在今川家當人質的武士之子,而是當時稱為「沙沙羅藝人」所生。那是近乎「非人」階級的身分,主要做些牢內雜役以維生。巧的是歷史記錄中和家康有關的地名全和此族群有所關連。

不過村岡氏在舉出這些幼時論述後的推測就不那麼有力了。成為今川家人質的松平竹千代、擔任今川家先鋒將軍糧送進大高城而解救此城的十九歲武將松平元康、以織田信長盟友身分參與三方原之戰進而取得天下的德川家康,此三人各為不同之身分。其中第三人德川家康是願人坊主與沙沙羅藝人之女所生之世良田二郎三郎元信,與三河豪族松平家毫無瓜葛。此說之組合實在奇妙,與前述幼時記錄相較之下,其真實性可說遠遠不及,實在不太可能。

但此書出版時,還特別找來當時赫赫有名的歷史學家內閣修史官兼東京帝國大學教授重野安繹博士寫序。有評論界大御所之稱的德富蘇峰也為此書之出版多方出力。定價二十五錢,首刷五百本。一推出便被搶購一空,據說幾乎都是被德川家相關人士買走的。可惜後因政治壓力竟無法再版。

到了昭和四十年代,作家南條範夫氏以此書為基礎寫下《願人坊主家康》及《三百年的面紗》。村岡氏的親戚作家榛葉英治氏同時出了一本此書之註解。昭和五十一年,歷史學者桑田忠親氏又寫了《戰國史疑》來加以反駁。

桑田氏指前文提及《駿府政事錄》的描述為天文十六年所發生之事實。自岡崎出發準備前往今川家當人質的六歲家康(竹千代),在途中的潮見坂被田原的戶田彈正忠宗光(桑田氏之說為康光)所劫,而送至織田信秀處。但關於戶田宗光之名眾說紛紜,卻偏未出現又右衛門之稱。再則若該段敘述是指稱此事實,那麼就不應出現駿府之名。因織田信秀當時是將竹千代置於熱田,且戶田一族堅決否認收受金錢,故桑田氏的反駁並未如他所言是「由實證史學觀點徹底批判並指出該史論之謬誤」,也非「我人生之一大快事」(引用自同書文庫本所收之後記)。

無論如何《史疑德川家康事蹟》帶給我的最大贈禮是栩栩如生的家康幼年實況,還有家康成為大御所之後顯然仍十分懷念這些過去時光的情形。

但那應不是今川家人質松平竹千代的過去,否則一切將無解。松平竹千代與大御所時代之家康顯然各有各的過去,根本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換言之一定是在某個關鍵時刻,竹千代長成的家康和當上大御所的家康互換身分了。

關原之戰。我有此直覺。原本的家康死在關原,而由某人取代,若如此便可完全理解前述的家康種種矛盾。家康若死於關原,德川家方面,無論是秀忠或其他諸將都必須設法隱瞞此事實,否則即使戰爭獲勝德川家也無未來可言。曾受豐臣家恩澤的大名是看在家康份上才服從的,秀忠絕無此能耐。

而此替身必須酷似家康,即使旁人見了亦無法分辨。如此人選非影武者莫屬。影武者在體態上本就相似,加上長年跟在家康身側,自然對家康一切習性瞭若指掌。

此影武者一定擁有《駿府政事錄》中描述的過去,亦即被人口販子(又右衛門)買去當願人坊主。

此人為沙沙羅藝人之後且曾當過願人坊主一事,可說極具象徵性的意義。那意味其身分既非普通百姓也非武士,而是「無上」,亦即不承認任何支配者的「江湖中人」,是漂泊之徒。他是所謂「無緣」眾人中的一人,是個不可能出現於正史舞台而自由地生活在後台之人。

此「無緣」的浪跡天涯者卻因一個充滿諷刺的偶然機會,一躍而登上權力之頂。往後會是什麼情況呢?

我以全新的角度重讀德川家之正史《德川實紀》,本書也因此誕生。希望讀者和我一同驗證此充滿意外的情勢發展,更希望能重新評估家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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