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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給我一隻「長」手嗎?
我們家的運動教養學
老公的重大決定
 
 老公的重大決定

  離開主播工作近三年,老公也不再從政。原本以為,台北政壇的風風雨雨,對此刻遠在地球另一端的我們來說,都只是茶餘飯後、心血來潮時,在電腦上瀏覽的幾個網頁罷了。沒想到,我還是錯了!

  2009年12月,台灣縣市長選舉落幕,執政黨雖保有12個縣市,但得票率降低,成為輿論檢討撻伐的焦點。一連幾個早上,我們都在清晨五、六點,被台北打來的電話吵醒。經過幾番折衝、幾個晚上的輾轉思考,溥聰做了他人生又一次重大決定:他打算再度跳入火坑,而且這回跳的,是火坑中的火坑,高溫直逼地心!

  其實,經過這麼多年震撼教育,我的心臟早就疲乏,對於老公工作上任何變動,已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變化是人生的甘味」,不是嗎?一個滿清愛新覺羅後裔去接國民黨秘書長,也夠嗆的了。呵!這下他不去搞它個天翻地覆才怪…。 沒有啦!我的意思是,以一個妻子的從旁觀察,溥聰適合改革與創新,不管他曾經引來的爭議有多少,我一直相信他是個可以創造不同的人。所以、對於他決定做的事,我向來也只有支持的份兒。問題是,這次要我承擔的,實在大大超過我的負荷!

  「我們恐怕得先回去。」他還是開口了。
  「什麼時候?」
  「一星期內。」
  「怎麼可能?房子租約怎麼辦?車子怎麼辦?這一屋子家具怎麼辦?還有,小孩的學校怎麼辦?」我腦袋裡想到的還更多,包括小獅王骨折的手,還要到一小時車程外的診所回診三、四次;下星期帶小孩去迪士尼的機票、飯店、門票都訂了,不能退的;耶誕節大兒子會從溫哥華來與我們團聚,你要放他鴿子嗎?還有還有,眼前這些鍋碗瓢盆、所有的家當、水電、瓦斯……我們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我想起三個月前,我們倉促做了來美的決定。我在十幾天內,向公司辦妥留職停薪、幫孩子辦轉學、打點好一切瑣事匆忙離開。來到美國後,再以短短一星期搞定一個家、把孩子送進學校,現在,難不成要我再玩一次這個遊戲?我可不幹!我冷冷說了一句:
  「要走你自己走,我和孩子留下來。沒有必要一家人隨著你們起舞。」他當然聽得出是氣話,不好答腔。我們沒再多說,兩人心中千頭萬緒,都需要時間冷靜整理一下。

  我得先想清楚的是,我真同意自己的老公再回政壇嗎?

  和金溥聰結婚以來,他曾經兩度擔任公職,加上三場選戰,從政的「年資」大約佔我們十年婚姻的二分之一強。他每進政治圈一次,對我們的婚姻,都是一次重新的檢視與調整。

  我必需說,「政治」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行業」。不管在學界或私人企業,任何工作再忙再累,只要你願意,都還可以保有某種程度的自主性,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我看來,都是自我經營能力不足的託詞而已。但是、唯獨政治圈,你不進去則已,一旦投入,就真的很難保有完全的自我了,而第一個犧牲的,往往就是家庭生活。或許有些人,對家庭的依附本來就不強,但溥聰不是,我總覺政壇裡外的他,幾乎是兩個不同的人。遠離政治時的金溥聰,喜歡和老婆一起看電影、喜歡帶兒子到政大操場踢球、教女兒玩一個下午的撲克牌。他會下廚做早餐、煎牛排;會幫忙洗碗、摺衣服。但一投身政治,就完全變了樣。分給家庭的時間少了不說,就算在家人身邊,也變得比較沈默,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可愛指數」降到最低點!

  面對如此判若兩人的另一半,相信任何正常的老婆,都不會希望他去從政吧?

  但換個角度想,人生短短數十載,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發揮自己的影響力,為社會帶來某些正面價值的。如果有些工作確實需要有人做,我又知道他有能力去做、也有心去實踐,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呢?

  啊!對我而言,這真的是個困難的決定…….。

  當天下午,我們把孩子托給鄰居,兩人去健身中心游泳。有時候、運動是讓頭腦清明最好的方法。平常帶著小朋友邊游邊玩,無法專注,今天孩子不在,我狠狠游了它四十分鐘,一秒也不停歇。因心裡有事,也不記得游了幾圈,直到精疲力竭、全身發熱才停下來喘息。

  這時、我看見一個約四、五歲大的小女孩沿著游泳池邊,一手浮著牆垣、一手拍打著水,讓頭在水面一沈一浮,認真地練習換氣。女孩的爸爸在另一個水道游泳,偶而過來和她擠眉弄眼、擁抱一番後又跑開,留下小女孩騖自在泳池裡載浮載沈地練習著。

  小女孩認真的模樣,深深吸引我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她的自得其樂,在此刻給了我無比勇氣!

  我想的是:不會游泳的小女孩,其實大可緊抓著爸爸不放,要大人陪她學換氣。就像此刻的我,若理直氣壯要求老公:「家是兩個人的,你有義務留下來承擔一半的責任。」應該沒有人會怪我自私吧?只是,只是我有沒有可能,像女孩一樣,勇敢獨自面對眼前的挑戰?沒有恐懼、沒有怨懟,甚至恣意享受那份自我的悠哉呢?而我的兩個孩子,有沒有可能在我的引領下,也像小女孩一樣,雖然爸爸不在身邊,依舊在高度的安全感與完整的愛環抱中,繼續享有他們一直擁有的快樂呢?

  我呆呆地看著小女孩幾分鐘後,忍不住游過去對她笑笑:「妳好棒!」對於我們家的下一步,心中已有了定見。

  回家路上,我告訴老公:「你先回去吧!這邊交給我。」一時還摸不清我葫蘆裡裝了什麼藥,他不敢多接腔。不過、有了老婆的首肯,他總算可以著手安排自己的下一步。

<摘自 缺席,可以不是缺憾 - 老公的重大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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