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她慢而不要她快

她跟你親不親，就 是這一點一點累積的結果，好像儲蓄一樣。就算她不記得也沒有關係
啊！這個記憶的存款是大人的，至少做爸爸、媽媽的記得，那就夠了。

有些事好像也不急，孩子你慢慢來

　　我周邊的很多朋友，很早就為孩子設想很多教育計劃。有的二歲開始學英文、日文，再大一點，就到處尋訪數學名師、鋼琴名師，也希望我帶著小金魚一起去上課。

　　但是，我們並沒有很積極去做，可能是我不太認同這種「軍備競賽式」的教養方法。有時我也會自我懷疑，小金魚是個學習能力很強的孩子，是否我們給她太少東西了？但是，我的答案是：「這些事情好像也不急。」

　　但到底什麼該急？什麼不需要急？什麼是這個時候需要的？什麼是不需要的？說實話，我並沒有很清楚的答案。

　　唯一確定的是，學樂器不能太早，但是對於音樂的「感受力」，應該要早點培養。因為家族代理山葉鋼琴，我五歲啟蒙，現在是鋼琴演奏家，但我寧願小金魚慢，而不要快。我看到在音樂班有些孩子表現好，家長會讓他跳級。換做我，我不會這麼做。

　　孩子學琴，我認為五、六歲差不多，但不要更早。我看過太多小小孩過早練琴，他們手指的小肌肉還沒有發育好，觸鍵出現嚴重問題。你要求他彈某些曲子，他就得用很多奇奇怪怪、不自然的方式彈奏，造成將來無法矯正的偏差。

　　還有，小孩的專注力通常不長，專注力需要訓練，但太超齡的曲子，對他們是壓力。雖然我自己是音樂家，但對於女兒學音樂這件事，我還蠻隨興的，所以小金魚在音樂表現上並沒有特別傑出。也因為沒有特別厲害，我也沒有覺得需要特別給。

　　有段時間小金魚很愛彈琴，有時候也會偷懶一點，我也只做最低量的要求，好比簡單彈三遍就結束。我看重的是，不要抹煞她的美感和樂趣。

　　每次跟其他媽媽聊天，我會覺得自己好像很失職，沒有送她去學這個、學那個，但換個角度想想，我們給小金魚的其實是另外一方面的。

你跟她親不親，都是點點滴滴累積下來的

　　例如，小金魚從小一直跟著我們全世界趴趴走。雖然小孩子待在家裡最安全，但這麼多年來，不管她多小、我們有多辛苦、要花多少錢、多少精力，我們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現在回想起來，辛苦的那一面我全都忘記了，記得的都是甜美的回憶。

　　這些是我們共同擁有的經驗，她也許因為年紀小沒有記憶，但至少將來可以看照片。況且，我覺得她還是會有感覺的，她跟你親不親，就是這一點一點累積的結果，好像儲蓄一樣。

　　就算她真的不記得也沒有關係，這個記憶的存款是我們大人的，至少做爸爸、媽媽的記得，那就夠了。

　　我們學音樂的，從小花很多時間練琴，大部分的人都沒有童年。跟小金魚在一起，雖然不見得是重新過一次童年，卻讓我享受到那種單純相處的快樂。

　　小金魚非常喜歡聽故事，家裡的書很快就念完了。而且很奇怪，她雖不認得字，但念過的書，幾乎都能背起來，而且對照書頁來看，字與字、句與句，也都背得對。前陣子我陪她看《三國演義》及《西遊記》，每次講完一章，想要睡覺了，她都吵著要再講再講。我幾乎完全忘了三國的故事，念這些故事，倒是讓我再重新學到一些東西。

　　最近有個故事我們很愛聽：有一天劉表請劉備吃飯，席間劉備上廁所回來，不知何故，忽然難過起來。劉表問：「你怎麼啦？」劉備說：「唉，我在這裡安逸太久，太少騎馬，所以大腿的肉鬆了，卻還沒有建立什麼功績，真是傷心啊！」聽到「肉鬆了」，我們兩個人笑得半死。喔！原來「肉鬆」是這樣來的，這變成我們家的經典笑話。

　　可能是獨生女，她希望什麼事都跟我一起做。我有些公務支出，常要記帳、報帳，她學會寫數字後，喜歡把我的收據標上編號。她的筆跡有大有小、有快有慢，我想那收單據的人，看了這些忽大忽小的數字，一定頭昏，但她就是愛做這個。現在，她常會問有沒有發票？要不要記帳？很希望幫我的忙。

　　我們教學生常說要「因材施教」，有了小金魚之後，我更覺得這句話是千真萬確。每種人有每種人適合走的路，強求不來的。小孩子沒有辦法、也不應該按照我們想要的樣子塑造成形，或按我們想像的狀況發展，做父母跟老師的，只能看出孩子的個性，然後給他適當的建議。

　　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我想小金魚將會一直帶給我們不一樣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女兒小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