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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外雜誌挑戰威權
採訪/楊舒媚.何榮幸|整理/楊舒媚

  年輕人可能還記得,李敖曾在二○○四年當選立委,但他們多半不知道,殷海光、李敖師徒當年在《自由中國》、《文星》雜誌爭取言論自由時所付出的代價。一九八○年代,《紐約時報》以斗大標題報導黨外雜誌與警總大玩「貓抓老鼠」遊戲,是黨外雜誌突破政治禁忌的見證。

   一九四九年,殷海光就參與胡適、雷震等人創辦的《自由中國》雜誌,其後撰寫政論文章,被視為自由主義代言人。一九六○年他撰寫〈大江東流擋不住〉等著名社論鼓吹組黨,雷震案後被圍剿、打壓,政府停止研究補助、台大哲學系不續聘,四十九歲時在長期身心折磨下罹癌病逝。

   七○ 年代, 《文星》、《大學》雜誌先後填補了《自由中國》停刊空缺,扮演重要啟蒙角色,李敖的犀利文字則是《文星》招牌。

   一九六五年,李敖寫了〈我們對國法黨禁的嚴正表示〉一文後,《文星》遭停刊處分;一九七二年李敖更被冠上「替彭明敏傳遞密函,參加彭明敏為首的叛亂團體......」等罪名導致判刑入獄。

   到了八○年代,黨外雜誌呈現百花齊放局面。一九七五年黃信介、張俊宏等人辦了《台灣政論》雜誌,探討國會全面改選、解嚴、解除報禁與黨禁等禁忌議題,第五期就被警總勒令停刊。但野火燒不盡,《夏潮》、《這一代》、《富堡之聲》、《新生代》、《潮流》等相繼現身。

   一九七九年,康寧祥主導的《八十年代》和黃信介領銜的《美麗島》浮上歷史舞台。《八十年代》以辦雜誌為要務,《美麗島》則與組黨運動結合,代表當時黨外運動兩種路線。

   《八十年代》第一位總編輯江春男(筆名司馬文武)指出:「當時很多人捐錢給我們,也有人把我們視為英雄,其實,那是大環境的產物,只是當時台灣社會剛好需要這個東西,沒有人稱得上居功厥偉。」

   不過他強調:「辦黨外雜誌是非常特殊的經驗。」當時情治單位不斷查禁,「一來就跟我們搶書,對我們拍照存證」,於是,「他們搶照相機,我們也搶他照相機,下一期雜誌出刊時,就把情治人員的照片刊登封面寫上『爪耙子』。」江春男笑稱:「結果他們不是被調走,就是請我們吃飯說:『拜託!大家為國家、為政府嘛!』」

   那時《紐約時報》曾以斗大標題「Taiwan Magazine Play 'Mice' to theCensor's' Cat」報導國民黨當局與黨外雜誌的「貓抓老鼠」遊戲。江春男回憶:「我們經常換印刷廠,講電話也都有暗號,還會假報印刷時間騙監聽人員。每次在高速公路大街小巷裡追逐,成功躲過查禁,都像打完一場仗。」

   一九八四年創辦《自由時代》週刊的鄭南榕,為爭取百分之百言論自由在一九八九年點汽油自焚,震驚海內外。

   一九八七年,江春男與王健壯、南方朔、周天瑞、胡鴻仁、徐璐等人創辦《新新聞》周刊,開啟政論雜誌另一段高峰。「《新新聞》的緣起沒有什麼偉大的,就是一堆人失業,辦了雜誌。講偉大一點,就是新聞媒體人、自由知識份子跟政治人物分道揚鑣。」長期擔任《新新聞》總主筆的南方朔在《黑夜中尋找星星》書中如此回憶當年。

   隨著政治環境開放,黨外雜誌、政論雜誌突破言論禁忌的功能逐漸消失,電視台與新科技繼之而起,二○○○年還曾出現全世界第一個原生型網路報《明日報》,展現台灣媒體生態的百家爭鳴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