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部長位置下來,年過五十,將妻兒留在台灣,
自己單獨一人赴美重拾書本,內心五味雜陳。
求學過程中,有許多艱難的轉折,卻也存在許多收穫與滿足。
到美國哈佛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可以說是個偶然的機緣,對我個人而言,是非常值得回憶的往事。在這段求學過程中,有許多艱難的轉折,卻也存在許多欣慰與滿足。
民國七十四年,因為十信案,我從經濟部長離開後約一週,俞國華院長約我到國華球場打球,就在球場上告知,經國先生要安排我擔任沙烏地阿拉伯的大使。我當時即坦誠報告,因本身未具外交領域相關的經驗,不能適任;並向院長表明希望能到國外考察進修的心意。但是俞先生依舊交代朱撫松部長與我相約,討論有關事宜,並由丁懋時次長居間協調細節。
最後,也許是我始終未表達強烈的意願,或者是作業上的困難〈是否如此,我也從未過問〉,後來聽說是俞先生透過前駐美大使安格志先生的協助,我以美國佛萊契爾外交法律研究院訪問學者〈visiting professor〉 的名義,在民國七十四年六月二十三日踏上了赴美短期進修的路途,當時我已五十三歲。行前經國先生特別召見,言談中非常懇切地囑咐要早去早回。那種嚴肅而慈祥的表情,我終身難忘。
佛萊契爾短期留
赴美進修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我必須轉換環境,充實自己,但是國內媒體對我去職的緣由多有揣測,使我難以平靜。這期間我要感謝許多老友的關懷與協助,使我保持自信與進取。尤其是到波士頓的那段旅途,徐小波與俞立等老友,除了在洛杉磯有溫暖的接待,並親自送我到波城,安排了居住所在。那種盛情持續到當天半夜,他們才離開。那夜我失眠了,望著略嫌寬大的寢室,深感空寂。清晨走到公寓前的小院,呼吸波士頓空氣中的涼意,心中充滿了離鄉者的悵然之感。
這是我一生中難以忘懷的感覺,真正體會到過去在台灣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工作、熟悉的朋友,以及朝夕相處的家人,對我是多麼重要。我立即打電話給仍在波士頓停留的老友徐小波先生,請求協助。當天他又請他的家人折騰許久,幫我換了較小的宿舍。最後畢竟還是要自我去克服,並面對新的環境。
我在佛萊契爾研究過程非常短暫,不到一個多月。這段期間,因為生活步調突然變得緩慢了,我的確有過適應上的困難。當時學校特別安排一個研究室,並配置助理祕書乙名。每日上午十點左右到校,與幾位教授就政經議題交換意見,下午則在圖書館消磨時光。
一個月之後,某天在哈佛大學校區散步,偶遇酆邰先生,他當時正在佛萊契爾學院攻讀博士,告訴我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的在職後公共行政碩士班計畫,非常適合我參加,這讓我興起了到哈佛念書的想法。申請的過程非常順利,這倒讓我有點猶豫,因為當初赴美進修是短期計畫,如今轉至哈佛攻讀學位,則變成了長期計畫。我透過當時駐美代表錢復先生向俞院長報告此事,很快就得到俞院長的答覆。他的回信頗值玩味,覆電內容是這樣的:「刻在美國研究的前經濟部長徐立德先生要求延長在美攻讀,勉以照准。唯政府若有任用應立即返國,接受職務。」這段期間非常感謝王章清先生〈當時他擔任行政院祕書長〉,多方協助我的學費,後來我才知道是透過彭蔭剛先生解決了困難。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轉至哈佛大學攻讀公共行政。
哈佛攻讀感觸深
這一年的異國求學生涯,是相當辛苦的。不諱言地,從部長位置下來,年過五十,將妻兒留在台灣,自己單獨一人赴美重拾書本,內心五味雜陳。我搬到哈佛大學的學生宿舍,許多生活上的瑣事都要自己料理;不會打字,就去打字店請人幫忙;電腦操作也要從頭學起。
<摘自 第四章 以五三之齡攻讀哈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