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像長途賽跑,
有時候跑快一點,
有時候跑慢一點。
不少人誤會,洗腎三十年的林杰樑之如此削瘦,是因為洗腎所導致的身體健康狀況不佳,但事實上正好相反。
洗腎病人若要維持健康,就必須嚴格限制飲食以及水分的攝取,並維持較低的體重。一般腎病病人極難做到,但擁有超強意志力的林杰樑,長期克制口腹之慾,保持在有利於健康的清瘦狀態。跆拳道黑帶三段的他,長期保持運動習慣,一直保有結實的六塊腹肌。排除洗腎不談,他的健康與體能狀況,並不亞於同年齡的中年人。
事實上,受限於現今的洗腎技術,能夠順利洗腎超過三十年以上的病人並不多,即便有,身體狀況也往往非常差,像是全身皮膚發黑、幾乎都要靠輪椅代步等等。反觀林杰樑雖然削瘦,卻有充沛的體力去應付醫院內外繁重的各項工作。
這一切,全都仰賴譚敦慈的細心照料。從料理丈夫病情所需的客製化日常飲食,到打造獨一無二的特殊規格洗腎設備,她一手包辦。直到林杰樑過世前幾週,他的各項健康指數都是愈來愈好,若非突如其來的不明感染,他理應有機會創下洗腎存活時間最長的紀錄。
一般洗腎病人都是在醫院或診所,每週三天、每次四小時,極少有人有經費與技術,能夠在家洗腎,遑論要愈洗愈健康。林杰樑究竟怎麼辦到的,令許多人深感好奇,甚至也有醫師想到他家去一探究竟。
一般在醫院裡的洗腎,就是一張病床搭配一台洗腎機,血液過濾只靠一道純水過濾,通常只能洗去體積較大的尿毒分子;林家主臥室的這套洗腎設備,是全球獨一無二的頂級規格,造價兩百萬,每個月光洗腎耗材還要花上二十萬。所有費用全部是林杰樑自掏腰包,沒有分毫來自全民健康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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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這套洗腎設備相當龐大,洗腎用水必須先由陽台上一組帶有兩個大型不鏽鋼水桶的過濾系統進行前處理,再將水引進室內的洗腎機,整個程序嚴謹繁複,包括兩道純水、離子交換樹脂,以及六道不同功能的濾網。其中三道濾網帶有正電,可以徹底洗去重金屬、內毒素,與各種大大小小的尿毒素分子,比起一般在洗腎室的洗腎,更能將血中的各種尿毒分子徹底清除,但單次洗腎時間也拉長到八小時,是一般病人的兩倍。
每次洗腎前,林杰樑可以和一般健康人一樣,吃吃平時不能吃的水果,接著再以洗腎機清除體內致命的鉀離子營養素,這可是一般洗腎病人難享之福。
原本,林杰樑也和一般腎臟病患一樣,每兩天到醫院去洗腎,全家人總是到醫院陪伴,讓他充分享受家庭的溫暖。到了林杰樑洗腎第十年時,大兒子泓楨因為即將上小學,無法再到醫院陪爸爸洗腎,夫妻倆因而做出在家洗腎的重大決定。原本完全不懂洗腎的譚敦慈,更特別去進修取得腎臟專科護理師執照。一開始心理壓力非常大,畢竟,居家洗腎不只費用高昂,技術門檻也高,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生命,對夫妻倆來說,都是非常大的挑戰。
在居家洗腎過程中,譚敦慈不斷研讀最新醫學新知,持續升級洗腎設備,雖然林杰樑總認為設備堪用即可,不贊成花這麼多錢,但終究拗不過妻子的堅持。幾年後,這套自行組裝的洗腎設備,成了世界獨一無二的頂級規格。這也是林杰樑洗腎長達三十年,還能行動自如、愈洗愈健康的主要原因。
許多人覺得,洗腎對病人是一種綑綁,但對林杰樑來說,有了家人的陪伴,洗腎時間是家庭時間,更讓他可以心無旁騖的做研究。
(本文摘自第八章,完整內文請見《永遠的俠醫-台灣良心林杰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