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踏上這個發現之旅的是知名特異功能人士葛勒（Uri Geller）。2001年十月初，我們在倫敦市中心一家餐廳的屋頂露台碰頭。那時，反恐戰爭開打還不到一個月。據說，葛勒曾在七○年代初期被美國情報組織吸收去當精神特工，從事地下情報工作。幾十年來，這樣的謠言甚囂塵上（其實，多半是葛勒本人傳出去的）。很多人都認為他是騙子，《星期日泰晤士報》就曾質疑葛勒的特異功能，說他是個瘋子，美國情報部門不會這樣瘋狂。就我所見，有四種可能：

　　1 此事乃子虛烏有。精神特工的事完全是葛勒捏造出來的。
　　2 幾個瘋狂的美國情報組織高層人士把葛勒吸收進來。
　　3 美國情報組織有太多驚人的?密，不能讓社會大眾知道。其中之一就是企圖把葛勒的超能力運用在冷戰上。當然，他們希望他保密。
　　4 在那個年代，美國情報組織從上到下都是瘋子，瘋狂到無可救藥。

　　我們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葛勒沈默寡言。他戴了一副大如面罩的太陽眼鏡。跟他一起來的妹婿希比也同樣冷冷的，因此氣氛有點尷尬。我以前見過他們一、兩次，他們可熱情得很，侃侃而談。這天卻對我愛理不理的。

　　「所以呢，」我說：「請問你當初是如何被美國政府吸收去當精神特工的？」
　　葛勒很久都不搭腔。
　　「我不想談這件事。」
　　他啜飲一口礦泉水，看著希比。
　　「怎麼回事？」我說：「你不是常常提起這件事？」
　　「我就是不想談。」
　　「少來！」

　　為了這事，過去兩個禮拜，我一直在蒐集資料，檔案夾有三公分厚了。我找到他在八○年代和九○年代接受記者採訪的報導，回憶他當美國精神特工的日子，然而記者還是不忘在評論的時候揶揄一下。幾乎每一篇報導都提到，美國情報部門矢口否認有這回事，說葛勒在胡說，甚至打電話澄清或反駁。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還是要用科學研究的方式和嚴謹的態度，來對美國情報組織進行調查，看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內幕。雖然有少數幾個記者相信葛勒的話，但那就像聽白頭宮女話當年——反正那已經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聽聽算了，沒什麼好追查的。

　　「我永遠不要說這件事了。」葛勒說。
　　「可是你不是跟《金融時報》的記者說過？」我說：「你說，你在墨西哥當中央情報局的精神特工。」
他聳聳肩。
　　一架飛機飛得很低，從我們頭頂掠過，在露台上用餐的客人都放下手中的刀叉，仰望天空。自從九一一之後，美國司法部長艾希克羅夫特（John Ashcroft）已經警告過全國人民，恐怖份子隨時都有可能再度發動攻擊，以銀行、住宅區、飯店、餐廳或商店為目標。小布希總統也曾宣布，他無法就任何一樁可能會發生的恐怖攻擊事件發表意見。倫敦一樣提高警覺，緊張兮兮，害怕恐怖份子從天空或地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冒出來。這時，葛勒突然摘下太陽眼鏡，盯著我看。
　　「那我就說吧，」他說：「但你要是引述我說過的，我會一概否認。」
　　「好。」我說。
　　「我絕不承認我說過這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