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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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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病人
在教會裡，我和學姐的「活動」空間常常重疊不到一塊兒，我總在四、五樓穿梭，而她常在一、二樓接待、服事，偌大的空間，難得相會，但幸好週間的聚會，縱使我們不坐在一起，前後相望的背影，還是熟悉地與記憶吻合。
年初，感覺到她的瘦削，當晚間聚會也鮮少看到她時，我心中的疑惑也在間接聽到她身體不適時得到解答。但不適到怎樣的情況？需要多久的時間調養？到了6月，我請她家的男孩子為我傳達探視之意，總回說「媽媽在休息」。
一天黃昏，我再度打電話探問，電話裡傳來學姐對孩子的回覆 --「電話上說就好，一定要來看嗎？」口氣是婉拒，但畢竟聲音聽起來是有力氣的，因此我也調皮而堅持地說「我等會兒就到。」一進門，蜷縮坐在餐椅上的學姐剛好用餐完，她雖有些疲累仍溫和對我述說身體狀況與面對病痛的抉擇。
我因自己曾有過的經驗，因此很能體會學姐的心情與想法，半個多小時的交通後，我對她說：「學姐，我了解了，我會在禱告中陪伴妳」，一說完便感覺到原本緊蹙著眉頭的她，一下子舒坦、放心起來，因為知道我不會扮演讓她忐忑的「就醫說客」。10月一位友人在信上將我的理解說得清楚 -- 「對於『不受干擾』的心情，我是尊重的，安靜與主對談，用心體會祂在自己身上的作為，日日都充滿信心的操練！」
那段時間，家人為她烹調著食物，我想起可以在週日讓她變換一下口味，便毛遂自薦。她常常給我鼓勵，因著她，我第一次學煮白斬肉，也因肉販教導、認識並品嚐到好吃的部位，我記得當她有一次用餐完打電話告訴我吃得好快樂時，我高興地在電話裡「吱吱喳喳」起來！
之後的日子，學姐姐因身體日漸羸弱與先生常要出國工作不在家，許多教會的姐妹都默默地加入日常照護的行列，除了餐食有專人負責，也有日日燉煮的補品送達，與學姐親如母女的年輕姐妹們，排班似地來家中與她或閒話家常、或洗髮淨身、或按摩久躺後酸痛的身體。
外貌上，學姐有了變化，但沒有改變的是她一貫露齒的笑容與對所受到照顧的感謝。分分秒秒要與不舒服、不自由的病痛琢磨的人，「怨天尤人」是很容易的心情，但每當我聽到學姐那些感謝與稱讚時，常想著這時候的她依然懷抱著溫柔的心意，因此有機會就「傳話」-- 讓服事者知道她的感謝。離世前二天，縱然我覺得她無法在視線上與我對焦說話，但那露齒的笑容與齒縫間吐露的氣音，我還是知道她在說著「謝謝」！
在曾經收到的一篇文章中，看到這樣的一段話 --「有些人很樂觀，他們只專注樂趣與美好回憶，否認一切的憂傷；有些人則很悲觀，他們只看到生命中的慘劇，同時也逐漸喪失喜樂與勝利。但是有信仰的人會面對現實，他們「無論生命中的好與壞，都坦然接受。而且，一再選擇相信：神真的很愛我們，且持續為我們的益處及祂的榮耀在動工。」
氣息吐盡的學姐離世了，神照顧她的蹤跡在各種回想中一一顯露，雖然這些恩典一時無法完全安慰親人失去至愛的傷慟，但相信時間會慢慢浮顯其中的字句，神的撫慰也會如影隨形地出現在我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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